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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期，央行公布了我国2024年6月M1、M2等货币供应量数据，这是观察国民经济运行的关键指标之一，深刻影响着市场主体和居民家庭的消费、投资及储蓄行为，是我国政府进行宏观调控的重要参考因素。值得注意的是，2024年年初以来，M1与M2增速均呈现持续下降态势。
其中，就M1增速来说，自2024年1月开始出现下降，直至4月出现负数，到了6月更是达到-5%的低位。同时，M2增速尽管未出现负数，但2023年12月M2增速已降至个位数，随后从2024年1月的8.7%下降至2024年6月的6.2%。
那么，作为衡量我国货币供应量的主要风向标M1与M2，在近半年来出现的增速下滑现象，对我国经济而言意味着什么？背后有哪些原因？我们可以以近20年的货币供应量数据切入，在长周期视角下，揭示M0、M1与M2的变动趋势，进而了解当下的货币供应总量与结构性变化的动因和应对策略。
绝对值扩大而增速回落
近20年来，M0、M1及M2变动的大体趋势如下：随着中国经济规模总量扩大，我国货币供应量无论是狭义层面还是广义层面，都呈现出扩张态势。
从2005年1月到2024年6月，M0、M1及M2分别从2.4万亿元、9.7万亿元及25.8万亿元上涨到11.8万亿元、66.1万亿元及305万亿元，分别上涨了3.9倍、5.8倍及10.8倍，按照月度数据来说，M2扩张速度最快，其次是M1，最后是M0。
从增速上来说，M2与M1增速在波动中呈现下滑态势，尤其是M2、M1分别在2009年10月、2010年1月达到增速顶点后呈现阶段性下降趋势，但各自的下降曲线并不相同。
其中，M2增速下降较为平缓，在2009年10月达到阶段性顶点后，下降并不明显；M1增速下降出现较强波动性，在2016年6月达到24.6%的阶段性顶点后呈现快速回落态势。与之相对应的是，M0增速也出现一定波动，波动范围大体在0至15%之间。
具体到货币供应量结构上来说，作为M1与M0的差值——活期存款供应量，以及作为M2与M1的差值——准货币供应量，在绝对值方面，2000年至2023年扩张均较快，分别从2000年的3.8万亿元、8.1万亿元上涨到2023年的56.7万亿元、224.2万亿元，整体增速分别为13.7倍、26.5倍。
其中，企业活期存款供应量增速在2009年达到高点38.8%，在2016年达到次高点23.8%，整体上呈现出增速在高点之前阶段性爬升、高点之后阶段性下降的态势。
与此同时，包括企业定期存款、居民家庭储蓄存款以及其他存款在内的准货币供应量，其增速在2009年达到高点26%，整体上亦呈现出高点之前阶段性爬升、高点之后阶段性下降的特点。但是与企业活期存款供应量不同的是，准货币供应量增速更为平缓，尤其是在2009年至2023年的增速下降区间内。
进一步对准货币供应量这一指标做结构性分析发现，2000年至2022年，无论是企业定期存款、居民家庭储蓄存款还是其他存款，其绝对值数量均呈现明显扩张态势，分别从1.1万亿元、6.4万亿元、0.6万亿元上涨到46.2万亿元、121.1万亿元、31.9万亿元，整体增速分别是40倍、17.8倍、53.3倍。
在具体增速方面，定期存款增速在2009年达到42%高位后，呈阶段性下降态势，居民家庭储蓄存款增速在2008年达到26.3%高位后，亦呈现下降趋势，其他存款增速在2007年、2014年分别达到63.2%、54.5%的阶段性高位后，呈现相对较大的波动，波动区间在10%至30%。
综上，货币供应量指标M0、M1与M2，其绝对值在持续扩大，但在增速方面，大体呈现出前一阶段稳步上升、后一阶段持续回落的趋势。这一点在M1与M2的子集即企业活期存款、企业定期存款、居民家庭储蓄存款以及其他存款的增速方面也得到进一步印证。
货币供应量受宏观经济影响
货币供应量变动与宏观经济运行情况关系密切。2000年之后，伴随着中国加入WTO，外贸出口规模日趋扩大，宏观经济迎来高速增长，企业及居民家庭存量财富呈快速扩张态势，企业投资及居民消费相对活跃。GDP增速逐年增加，货币需求随之大幅增加，与之相对应的是货币供应量的水涨船高。
自2010年我国GDP增速到达阶段性顶点后，我国经济增长速度逐渐下降，GDP增速更是回落至个位数，整体经济与产业结构渐进调整，由此货币供应量增速亦随之进入相对较长周期的下降态势。可以说，货币供应量直接影响宏观经济增速，或者说，宏观经济发展是影响货币供应量变化的基础性因素，而货币供应量又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宏观经济发展的健康状况。
M0、M1及M2增速变动呈现长周期下降态势。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，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。自此，建立健全绿色、低碳、循环发展的经济体系便成为高质量发展的题中之义。
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，推动经济实现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。GDP增速已不再是考量中国经济运行的唯一指标，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越来越重要，经济增长甚至需要承受一定程度的“阵痛”，货币需求量与供应量较之前出现增速下降就成为了必然趋势。由此，货币供应量的主要指标——M0、M1及M2的增速呈现较长时期的下降态势，也就不难理解了。
企业活期存款及准货币供应量呈现的趋势类似。企业活期存款与准货币供应量包括的企业定期存款、居民家庭储蓄存款及其他存款，分别是M1、M2的重要组成部分，影响着两者的走势。国家统计局发布的货币供应量相关数据显示，自2009年以后，无论是企业活期存款，抑或企业定期存款，还是居民家庭储蓄存款，均呈现不同程度的下降，正符合M1、M2增速下滑的阶段性特征。
这说明，随着经济发展方式的转换，尤其是产业结构的调整，加之数字经济新业态的产生，企业的投资经营以及居民家庭的收入、消费都发生着深刻的变化。加之相继受到中美贸易战、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，企业投资与居民消费趋于谨慎与理性，市场流动现金与企业活期存款相对减少，各类存款尤其企业定期存款及居民家庭储蓄存款的绝对值持续增加，在前一阶段的增长惯性等因素影响下，增速相对平稳下降。
因此，大体可以概括出来的是，近半年来，M1与M2增速所呈现出来不同特征的下降态势，不是宏观经济运行的短期表现，而是在长周期视角下受综合因素影响的一贯趋势。
做好跨周期和逆周期调节
中央金融工作会议提出，始终保持货币政策的稳健性，更加注重做好跨周期和逆周期调节，充实货币政策工具箱。随后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，社会融资规模、货币供应量同经济增长和价格水平预期目标相匹配。
可以看出，党和国家越发重视货币供应量的总量和结构对经济发展的调节功能，通过优化宏观调控政策，以期实现货币供应量与宏观经济社会的健康运行相契合。在长周期视角下，应理性看待货币供应量的结构性变化，尤其是较明显的M1与M2增速周期性、阶段性下降。
接下来，根据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精神，一方面，我国将深化财税体制改革，持续优化税收结构，健全直接税体系，促进地方自主财力增强，夯实地方税源，精准实施税收优惠政策；完善对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的支持机制，加快建设国内统一大市场，激发民间投资与市场消费热情，稳定市场预期，实现供给与消费的良性循环。
另一方面，我国将深化金融体制改革，畅通货币政策传导机制，推动货币政策精准发力，促进货币供给结构优化，尤其是将存量资金盘活，提升现有资金的利用效率，积极培育耐心资本，更好地将资金引导至金融资本紧缺领域。
本文刊载于2024年第四期《金融文化》杂志
编辑：金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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